【谭赵】十枝晖与千里白(四)

饺子皮®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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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、蝴蝶能否飞过沧海?


尽管在B市出差没有几天,还是有人费尽心思送了个年轻的少年过来,谭宗明也没说什么,笑着都收下了。赵启平过来找他的时候,那少年正准备离开。


赵启平把房间的窗子都打开,散一散屋子里的气味,谭宗明看他来了,钻进浴室里。


从这几十层的高的落地窗望下去,水泥森林,谁不是笼中鸟。


略带湿气的人覆到背上,赵启平回手摸了摸还带着潮气的头发,问他要不要一起吃晚饭。


回复他的是一个带着须后水味道的吻。柔软的。热情的。但是绝不霸道的。


直到赵启平被吻到裤子发紧,他用力把男人和自己分开,薄唇被吮的微红,吐出轻巧的字来:“不用这样卖力讨好我,走吧,去吃饭。“




对于毛驴儿曾经睡过赵启平的男人这件事,圈子里的朋友都知道,但是他俩还能继续做朋友,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。


其实更不愿意提这件事的反而是毛驴儿。


毛驴自己也说,那个时候傻,小,缺心眼。


毛驴当时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,他两岁失祜,奶奶是他唯一的亲人。这是他面对奶奶病重时,能且仅能做的事。虽然只是春风一度,但谭宗明毕竟是个大方的金主。


当赵启平听说后第一反应是帮毛驴儿筹钱,两万块虽然杯水车薪,塞进毛驴儿手里的时候,毛驴儿把自己的鼻涕抹在赵启平的身上,说,老子以后跟你混,你他妈对我好点。




赵启平嫌弃地把毛驴从身上薅下来,毛驴儿跟他说,你惦记的那个男人还算是有节操,一个人只约一次,不接吻,而且必须带套。人品不错又大方,也是宝了。只可惜他们有钱人,离我们太遥远了。


是啊,太阳每天都瞧得见,可是谁摸得到呢。


赵启平的十八岁,又比毛驴儿聪明到哪儿去?




傍晚结束在谭家的陪读,赵启平一出门便正撞见刚回家的谭宗明。谭宗明对他一如往常一般温厚和煦,只是他自己存了别样的心思,总是面有赧色。校庆那日二人一同返回谭宅,路上聊了许多话题,谭宗明只拿出生意场上三分功夫来,或说些文人轶事、或谈笑些老教授们的趣事,就把赵启平逗出甜润的笑来。谭宗明知他爱书,特许他可以随意翻看他的藏书,如果借走需告诉他一声。赵启借着书的由头,和谭宗明找话题聊。谭宗明偶尔一笑,竟能露出些孩子般的稚气来,都被赵启平当做珍宝狠狠地记在心里,只恨不能拍下来。




谭宗明见赵启平要走,主动提出送他回学校,赵启平客气了一下,便钻进车子里。明明知道不是十分合时宜,两只脚根本就不是自己的,带着主观意识地朝着谭宗明的方向走。


坐在谭宗明的车里,赵启平就忍不住得想说话,抱怨了两句学习的辛苦,看了看对方的眼色,又换了话题说自己18米靶练得怎样精准。说得自己口干舌燥,忍不住拿舌尖来回舔自己的唇。谭宗明从驾驶位的储物区拿了瓶水递给他,他道谢着接过来,仰着脖子把自己的喉结和T恤领边的锁骨亮出来,咕咚咕咚地。余光瞥见谭宗明微笑着看着他,少年用手背抹了下嘴唇,用嘴角勾了一个湿润的笑递过去。


谭宗明瞧在眼里,敛目一笑,伸手胡噜了一下赵启平的后脑勺,继续开车。


一副全部了然于胸的姿态。




谭宗明把车子驶进校园,熟门熟路地开到图书馆背面的小林里,深秋季节的法国梧桐叶,在潮湿的雨夜被冷风卷着在地上沉重地翻滚,白天金黄的落叶地毯也被夜色渲染成了深褐。谭宗明下车,抽出一根烟来点燃,深深地把那颗火星吸得通红,然后把烟递给赵启平。


赵启平犹豫着接了过来,轻轻地吸了一口,然后咳出一嘴的辛辣。


谭宗明又给自己点了一根,笑着问他: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

“我想问问谭氏集团奖学金的事儿,咳咳,我有个同学,家境很不好,他很需要钱。”


“哦,”谭宗明点头,然后问他:“你需要吗?你不也是贫困生吗?”


“我,我还好。”赵启平有一点点紧张,然后说道:“我现在生活费不愁,学费稍微有一点困难,但是我……我还有退路。”说到这里想起了自己的父母,眉头紧锁。但又赶忙说道:“但是我的同学家里还有病人,现在又欠着债,我怕他走到万劫不复的地方去。”


谭宗明清冷地笑了一下,仿佛这凉风在他脸上扫过。他吐了一口烟说道:“你同学的事,我可以帮你。我说个方案,你看行不行?”


赵启平双眼一亮。


谭宗明继续说道:“你把你的家教工作让给他,我给他双倍于市面的时薪,估计可以支撑他读完本科。你呢,回家找你的退路去,别让父母跟着操心。怎么样?”


原来他真的什么都知道。




赵启平颤抖着把手上都快熄灭的烟塞进嘴里,狠狠地嘬上一口,然后放任自己用力地咳。


谭宗明看着他咳嗽,咳出烟咳出肺,直到他咳出了眼泪,蹲在了地上,谭宗明走过去,拍了拍他的后心。


赵启平抬头看着谭宗明,少年的眼睛里带着红,微弱的路灯在他眼里映出一点点脆弱的斑斓,仿佛透明的肥皂泡。


谭宗明拍他肩膀,声音严厉道:“站起来!”


赵启平把还剩下大半支的烟扔在地上,站了起来。用手背抹了一下那滴堪堪落下的泪,努力硬气道:“好,就按谭哥说的办。”


谭宗明微微一笑,把手里的烟头和地上半支烟都捡起来掐灭,扔到附近的垃圾桶内,招呼赵启平,上车。




赵启平从家里下楼出来钻进车子里的时候,两只眼睛还红着。谭宗明看了看表,诧异道:“这才半个小时,都说什么了?”


少年的声音里带着些鼻音,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,瓮声瓮气:“还是老样子,不过我保证每周给他们打一次电话。”谭宗明略严肃道:“你既说你有退路,说明父母对你要比别家父母宽容得多,所以作为儿子,你也要对父母宽容。如果你想自食其力,我可以帮你,你再过几年就会发现,父母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老,千万不要让自己留遗憾。”看着少年的眼睛里还带着委屈的泪花,谭宗明摸着他后背把他搂过来,“你已经很不错了,慢慢来。”然后在他嘴角印了一下,笑着看如同兔子般的眼瞪得浑圆,轻轻笑道:“这是给你的奖励。”




少年两只长臂都攀附上来,紧紧地抱住谭宗明,肩膀不停地抖动,好像带着笑意,似乎又是无声的哭泣。




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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